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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夜雪寄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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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們慌慌張張的敘說中, 夜遲衣聽明白了,漫漫他們落下來沒有直接去無盡淵,而是落在了泉鄉。

自己從酆都入口進來, 與獨孤鬼王下了那一局棋耽誤了時間, 就與女兒他們錯過了。

他臉上的神色漸漸恢覆,可是身上殺氣未消, 依舊令三人瑟瑟發抖。

三人聽他問道:“他們沒有受到鬼獸的襲擊?也沒有被你們攔下?”

“沒有沒有!”三人連連搖頭,他們倒是想攔, 可是沒那個能耐, 現在四人已經進了冥府, 他們更追不上了。

那如同長夜一般的寧靜再次回到了夜遲衣的眉眼間, 漫漫他們應該是平安的,大概已經朝著無盡淵的方向去了, 那自己現在就不能在這裏耽擱了。

他毫不遲疑,一揮手就放開了這些鬼物,將那鋪天蓋地的藤蔓一下子收了回來。

而跪在地上的三人就看到他的身影在面前驟然消失, 只留下一片風沙在面前卷過,然後是他們的軍團潰不成軍地從空中摔下來。

三人面面相覷。

雖然他們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傷害, 但在渡劫期大修的威亞之下, 還是感到汗重濕衣。

他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來自陽間的渡劫期修士, 果然就算是身上只剩下一成功力, 也一樣把他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幸好!”梵天城城主忽然道, “幸好我們沒有對那個陽間少女做什麽!”

聽他這麽一說, 四象城城主跟花容夫人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後怕的感覺。

夜遲衣又再次喚起了他們一度被青鴻仙子統治的恐怖回憶, 三人跪在地上轉過了頭,看著他化身流光往冥府去,就對著剛剛被沖擊過的冥府心生同情, 不知那裏要如何遭殃。

渡劫期修士與陰間鬼物的遁速不可同日而語,轉瞬間,夜遲衣就已經抵達了忘川河畔。

剛剛平靜下來的忘川河畔再次生出了極大的動靜。

顯然是那些守衛將夜遲衣攔了下來。

三位城主心有戚戚地看著那個方向,紛紛想著冥府守衛真是不識好歹,全然忘了剛剛他們的軍隊也是一樣,見到陽間人就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沖了上去,現在還沒把骨頭撿齊。

就聽轟然一聲,駭得他們脖子一縮,見到先前那些攻擊過他們軍團的藤蔓再次暴起,襲向奈何橋。

冥府之主的符箓可以擋住亡魂,卻擋不住夜遲衣的一擊。

藤蔓轟擊在奈何橋上,讓這座曾經被拆過兩次的橋再次轟然倒塌,上面的鬼魂紛紛尖叫著落水。

而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夜遲衣身形一閃,強行渡了忘川河,入了冥府,也不等岸邊的守衛反應過來,就化身紫色流光,朝著冥府深處奔去。

“救命!救命啊——”

斷落的奈何橋上,扒著斷石的鬼魂都忘記自己已經死了,撲通撲通像下餃子一樣掉進了忘川河裏。

忘川河水寒冷刺骨,橋上的守衛追不上夜遲衣這樣的渡劫期修士,只好找來長長的竿子開始在忘川裏面撈鬼魂。

“府主,這……”

跟在冥府之主身邊的人看著眼前的慘狀,冥府之主見到自己的奈何橋被毀,臉色鐵青。

奈何橋從建成,就在他的手上毀過幾次,一次是在三千年前,一次是在一百多年前,還有一次則是剛剛。

他又再次想起了當年的青鴻仙子,這些從陽間下來的修士,一個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不把冥府的規矩放在眼裏。

“府主,現在該怎麽辦?”他身旁的人沒有什麽眼力見,剛剛叫了他沒反應,現在又問了一遍,“那陽間人沖過去了,我們是要追上去還是……”

冥府之主轉過了頭,冷冷地看著他,怒道:“追上去你們打得贏嗎?”

“這……”他這一問,問得他身邊的人一臉愧色,不敢再說話。

枯瘦老者收回了目光,說道:“把掉下去的亡魂打撈起來以後,命人將奈何橋重新修建好。”

幽冥千萬年,來去強者無數,這渡魂的橋再斷幾次也要修好。

雲天宗,夜遲衣。

他最好是能夠破鏡飛升,否則他要是沒能夠邁過最後一關,魂魄落到了冥府來,那就是他要為今日之事贖罪之時。

……

寒風呼嘯,蒼山覆雪。

及膝厚的雪中,兩個人影在艱難地跋涉。

幽冥的雪比起陽間的雪來更加寒冷刺骨,令人感到神魂都要被凍住了,尋常鬼物沒有了身軀這層外殼擋住風雪,只怕早已經被凍得寸寸碎裂。

任嫣然感到自己不能呼吸了,她拄著手裏充當拐杖的木棍,覺得自己仿佛還是一個凡人。

她停下來喘了兩口氣,覺得緩過來了,這才繼續往前走。

而身上的氣息也悄然無聲地起了變化,從先前的陰冷漸漸回了暖,消失的陽火再度在她身上燒起來。

走在前面的厲霄河本來一轉頭發現她停下了,還想著要不要幫她一把,就感到重新跟上來的人氣息變了,整個人好似變成了一個小火爐,讓人在冰天雪地裏忍不住就想向她靠近。

“厲霄?”任嫣然沒發現自己的氣息已經從陰間鬼物變回了活人,再次走起來只覺得輕松了許多,還以為是自己突破了一個極限,“發什麽呆,走了走了。”

她從厲霄河面前經過,把他拋在身後。

她的氣息這樣變來變去,有些古怪,但是想到她現在身兼浮屠城跟融合了赤陽精髓的青霜劍兩件寶物,能夠在陰陽之間自由轉換好像又沒什麽不對。

厲霄河看了她的背影片刻,跟了上去。

又不知走了多久,兩人見到了地上的白骨。

這些白骨半掩藏在積雪下,意識消散前還在朝著無盡淵的方向前進。

他們走近了看,厲霄河觀察了片刻,對任嫣然道:“是從泉鄉過來的猛鬼。”

幽冥千萬載,總有些漏網之魚,在闖入冥府的時候沒有被洗去記憶,就同他們一樣朝著北邊跋涉過來。

只不過鬼魂能走到這裏已經是極限,在見到前方風雪掩映的城池時,摔倒在雪裏一擡頭,然後被著朔風一吹,就魂飛魄散。

不錯,前方有座城池,兩人走到這裏,朝著這骸骨指向的方向望去,就見到了傳說中的無盡淵。

任嫣然蹲在他身旁,看著那座料峭的、位於那道深淵邊上的詭異城池,忍不住皺起了臉。

這無盡淵實在是太詭異了,建在這道深淵邊上的城更可怕。

厲霄河起了身,對她說道:“走吧。”

“嗯。”

任嫣然借了他伸來的手,被他拉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兩人繼續往前走,越靠近無盡淵,路上的屍骨就越多了起來。

厲霄河目不斜視,走在他身邊的任嫣然卻忍不住在意這些被雪覆沒了一半的屍骨。

這些朝著無盡淵走,最後卻倒在這裏的兇猛鬼物,他們留下的屍骨不僅有人形的,也有獸型的,可見無盡淵對他們的吸引不分人或獸。

“厲霄。”她忍不住叫他,“他們為什麽要往無盡淵來?”

不知不覺中,厲霄河已經變成了她眼中的人形圓機,有什麽不知道的問他就對了。

“下了幽冥的人只要還保留住記憶,就肯定不甘心留在這裏,不甘心此世就這樣了結,還想要活下來,更想回到曾經的世界中去。”厲霄河一面走一面道,“傳說無盡淵深處有回到現世的出口,他們想到那裏去。”

“那裏真的有出口?”

任嫣然加快了腳步,可走在前面一點的人忽然停了下來,讓她收勢不及差點撞上去。

好不容易站穩了,就見厲霄河轉過了身,在風雪之中對自己一樂:“我沒下去過,我也不知道。”

他說的話不知幾句是真,幾句是假,任嫣然也不知道他這次又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只是警告道:“你要是再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來,我就——”

卻見面前的人神色一變,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

這一次他沒有突然停住,而是直接朝著她撲了過來,捂著她的嘴在地上滾了兩圈,把她撲倒在地。

任嫣然:“……”

厲霄河:“噓。”

他擡起頭看前方,她倒在雪裏,後腦勺貼著地面,卻是也同樣聽到了動靜,維持著被捂住嘴的姿勢就往後仰起了頭。

從這個角度,兩人就見到前方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裂縫。

任嫣然一見到這裂縫就立刻認了出來——在雲天宗的時候,他們四個就是被那個詭異老者打開一道這樣的裂縫給吸了掉下來的!

現在再見到這樣的裂縫,她十分警惕,尤其想到爹跟二爹要去的秘境似乎也是因為出現了裂縫,引得妖魔過界,他們此去正是要查清是誰制造了這樣的裂縫,又該如何把它重新封起來。

那——那些裂縫跟這些會不會有什麽關系?

兩人都十分緊張,不過確定任嫣然不會出聲以後,厲霄河就松開了捂著她嘴的手,然後翻身到了一旁。

任嫣然立刻跟著翻了個身,同他一起趴在這矮坡後,見到從那裂縫之中現出了許多身影。

她一感應他們身上的氣息——居然都是活人!

任嫣然忍不住腹誹,幽冥之地,找那麽多陽間人下來幹嘛?活祭嗎?!

“動作快一點!快一點!”在這群穿著白色鬥篷,從頭到腳完全遮住的少女面前,還站著一個拿著扇子的矮子。

他身高不足五尺,身上也穿著一身白色衣袍,量身定做,短得滑稽,配上手裏那把在大雪天搖個不停的扇子,更是違和到不行。

任嫣然跟厲霄河看著這個管事似的人物指揮這些從裂縫裏過來的女修排好隊。

她們的臉在鬥篷的帽子後面不時地露出,看上去個個都是妙齡少女,身上穿著一樣的衣裙。

任嫣然見她們並不緊張,仿佛來這裏是自願的。

她數了數,這裏足足有上百人之數。

那搖著扇子的矮子也沒有親自把人好好點一遍,只是隨意地用目光掃了一下,就說道:“你們是有福氣的,這次被送來服侍至尊,只要把至尊伺候好了,別說是絕世功法,無上法寶,就算是想要飛升天外,逍遙長生也不在話下。”

——好大的口氣!

任嫣然忍不住想道,就算是八大仙宗也不能這樣許諾人進了門派,就能夠給她們造出一個輝煌的前程。

可惜這些少女都沒有辨識能力,一聽這話就都深信不疑,嬌滴滴地應“是”。

她再認真感應了片刻她們身上的氣機,發覺她們都晉入了先天,算得上是修士預備役了,只是稍微一想就知道為什麽她們的修為境界如此統一——

境界低微方便掌控,而有些修為在身,又不至於在這裏被凍死,只要待在城裏不出來,在這極北之地也不會遇到幽冥的猛鬼。

制定選人條件的人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了。

聽方才這矮子說的話,聽他話中提到至尊,倒像是要給那座城中的什麽人選擇仆役,而且還這麽講究,要用妙齡女子來服侍。

任嫣然頓時在心中給這位至尊下了斷語——

老色批。

她看著這群人,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計策來。

厲霄河就聽她說道:“有了。”

一行人整好了隊,搖著扇子的矮子與她們許完了無盡的好處,說了侍奉至尊的一些要點之後,就將一揮手上的扇子將打開的裂縫重新合上了,然後指揮著她們朝無盡淵走去。

長長的隊伍在雪地上行進,末尾悄無聲息地綴上來兩個人。

走在最後面確定自己身後再沒有人的女修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到後面多了兩個人。

只見這兩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低著頭,身上穿著和她們一樣的白色鬥篷,一個嬌小些,一個卻顯得很高。

她皺起了眉:“你們——”

才要開口問她們是從哪裏跟過來的,是不是走錯隊伍了,見到這邊動靜的矮子就搖著扇子過來了。

“幹嘛呢?”他手裏的扇子扇得飛快,目光在後面多出來的兩人身上一掃就收了回來,催促道,“磨蹭什麽,快跟上。”

“白管事!”那確認自己走在最後的少女見他過來,立刻說道,“我剛剛走的時候後面分明沒有人的,這兩個人不知是從何處來的!”

被她稱作白管事的矮子聽到這話,又看了跟在後面的兩人一眼——沒錯,是活人,是好拿捏又不容易凍死的先天之境,而且穿著白色鬥篷。

只不過她的語氣如此堅定,令他也生出了一絲狐疑。

他仰起了頭,看著排在最末的兩人:“你們——”

話還沒說完,那個較矮的身影就顫抖了一下,然後擡手摘掉了鬥篷的帽子,露出了一張格外美麗的少女面孔:“白管事……”

白管事的目光遇上她的臉,見到她這怯生生的像小動物一樣的表情,頓時確定了——

沒錯,這就是按著自己的標準選來的人。

不會有錯的。

他揮了揮手,讓這少女把帽子重新戴上,免得沾了幽冥的雪,然後轉過頭來對著這提出異議的女修說道:“她們兩個方才落後一些,稍遲一步下來怎麽了?”

那女修還待說話,白管事臉上就一轉,由一副醜角的面具換成了一副兇相,自地上漂浮起來,猛地逼近了她,“少啰嗦!”

這後方的動靜吸引了前面一群少女的註意,令她們在行進中轉過頭來,想著這是怎麽了。

白管事飄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拿扇子指著她們道:“來了無盡淵都給我老老實實的,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不要多事!要是耽擱了時間惹得至尊生氣,你們擔待不起!走走走!”

他換了一張臉揮起扇子來,可就跟先前那個模樣大相徑庭了。

對落在後面的兩人,他也催促了一番,“走走走!”

若不是她們兩個走得慢,哪裏會生出這樣一下耽擱來。

只聽這落在最後面的兩人應了一聲,也快步跟了上去。

白管事飄在半空中看著她們的背影,先前他站在地上,受身高限制看誰都覺得高大,現在飛到上面來了,再看左邊的這個就覺得是不是生得過於高大了些?

“這些不用心的東西!”他暗暗罵道,“都說了要按我交待的標準來,怎麽這麽大手大腳的也送進來!”

任嫣然見他們這樣蒙混過關,居然也混了進來,綴在這隊伍後面就要往著面前這座城走去了,一時間有些發飄。

走在隊伍中,已經可以看到前方的城門正在緩緩放下,架過了前方的無盡深淵,在上面形成了一座橋,等著他們踏上去。

她剛剛想出計策,說一聲“有了”,便是打算跟在這一群人身後,直接混進城中。

現在既不知義父來了沒有,也不知幕後指使者到底打算做什麽,總之與其留在外面被人發現,不如先混進去探探清楚狀況。

她現在有浮屠城在手,萬一有什麽事也可以躲避進去。

這樣一來,等義父來了也好裏應外合。

尤其這個矮子也有打開裂縫的能力,若是能夠尋到個中關竅,說不定就能一並解決了金光大陸的心腹大患。

總而言之,任嫣然一提出這個辦法,厲霄河就立刻應了好。

她本來說完是打算自己一個人過去的,只要變化出同這些女修一樣的白色鬥篷,再把修為境界壓一壓,就能蒙混進去。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厲霄居然對她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任嫣然本來想一個人上,就把他直接送回浮屠城,可是厲霄河一說她就忍不住開始腦補他換女裝。

厲霄河這些年在金光大陸摸爬滾打,能屈能伸,對穿什麽衣服扮成什麽人完全沒有壓力。

任嫣然見他指尖冒出微光,在雪地上畫了一個符,然後他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一身藍色衣裙,而他的發型也跟著一變,瞬間就從翩翩公子變成了一個長得過於高大,但是很好看的姑娘。

任嫣然:“……”

她遇上的這個是金光大陸的特務還是什麽?怎麽會對這種事情那麽熟練!

她還沒怎麽,一件鬥篷就已經劈頭蓋臉地被扔了過來,厲霄河的聲音從布料之後傳來,說道:“把它穿上。”

任嫣然把鬥篷扯下來,一看這鬥篷就跟那些人穿的已經很像了,根本都不用變化細節了。

沒顧得上抱怨厲霄剛剛那麽冷的時候怎麽不把鬥篷拿出來,她維持著趴在地上的姿勢,飛快地披上了鬥篷。

等她把鬥篷穿好以後,厲霄河也好了。

他看她一眼:“用浮屠城收斂你的氣息,壓制到先天。”

浮屠城作為頂級的法寶,能夠改變他們的氣息,要修飾主人的境界自然也不在話下,軍師留下的玉簡裏正好有寫到該怎麽做,任嫣然十分順利就收斂了氣息。

再看厲霄河——不用看,他從在南園初見的時候,就是這樣未入築基,稀疏平常的修為境界。

準備妥當,他就把他們手上的拐杖一收,然後一把抓住了任嫣然。

下一刻,任嫣然就感到眼前一花,他那神奇的遁速又出現了!

等到再看清楚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這隊伍的最後面站定,厲霄河松開了她的手,自然地加入到了這個隊伍中。

“……”

雖然這個計劃是她提出的,但就算是讓她來,也做不到比厲霄更完美了。

任嫣然也放自然了,方才這矮子一說話,她就自動做出了應對。

等他們踏上了橋之後,任嫣然就看到他們走過的部分開始在後方一點一點的消失。

她走在橋上,動作隱蔽地低頭朝著下方望去,見到底下是無盡深淵,仿佛整個幽冥的風都是從底下吹上來的。

“此處得名無盡淵,就是從這條深淵來的。”白管事也落了下來,用兩條腿在橋上走,“千萬小心點,別掉下去了,掉下去可就回不來了。”

等到走在最後面的兩人都踏上了城池的地面,這道橋才徹底地消失了,再次露出了城池和對面之間這道深淵。

一入城,任嫣然就感到了此城的布局精妙,走在前方引路的白管事聲音傳來:“無盡淵共有二十八星宿,這次你們要去伺候的就是掌管東天的青龍尊主。”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尊主每人掌管七星,都是實力了得,性情也各不相同。

像是青龍喜歡讓年輕美貌的女修在身邊伺候,而朱雀則喜歡驅使死物。

他們進來之後不能亂走,也不能亂說話,以免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被殺。

“在這裏死掉,魂魄是無法歸於幽冥的。”任嫣然聽他說道,“只會就地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翻身,你們可得記住了。”

但世間的機會總是跟危險並存的,既然要得到什麽,那就要做好準備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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